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超级金融强国03

03.
     经过三个人连续几天的详谈，基本思路确定了。雷掌柜决定带文和先走一步，赶回平遥，和东家洽谈西裕成转型一事。运银事宜待商议后再做决定。如果需要运，就由毛老帮与镖局接洽。反之，若是东家同意留在京都分号做本钱，自然就不需要跑这一趟了。
     然而若是不运的话，也需要给王正卿王镖头解释清楚，以免产生误会。毕竟王镖头江湖人称“面王”，师出京城武术名家刘大枪，艺成后再拜刘大枪的师兄、当今皇上的拳脚师傅贾殿魁为师，一杆从挂面杆子里演化出来的长枪使得出神入化。加上又是当今皇上的同门师弟，在北方武林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，维持好关系对柜上的生意很是重要。这说下的镖若是不走了，总得毛老帮亲自登门解释才好。况且以后搞票号，也少不了需要请王镖头安排人护院守银窖。
      稍作准备，这一天，雷掌柜、文和、天义以及马车夫一行四人，离开京城直奔平遥而去。文和长这么大，还没离开过北京，更别说见识大清帝国的京师之外了。可惜官道和高速没法比，一路那叫颠簸啊，多亏雷掌柜和天义一路闲话解闷儿，顺带也向文和介绍东家和字号的情况，这才算是勉强打发日子。
     原来东家姓李，祖籍陕西汉中。元代来平遥做官，落户于平遥达蒲村。山西地处长城内侧，位于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的交界地，天生的贸易场所。加上前朝大明天子为抵御北方侵略，沿着长城设辽东、蓟州、宣府、大同、太原、榆林、宁夏、固原、甘肃九大边镇，常年驻军50至80万，一应钱粮兵器、穿着花费，均需从南方调运，由此山西汉子多以马队驼队从事长途贸易为业。以致于雍正年间，山西巡抚刘于义曾上奏说：“山右积习，重利之念，甚于重名。子弟之俊秀者，多入贸易一途，其次宁为胥吏。至中材以下，方使之读书应试。”
（脚注：中国古代地图坐北朝南，与现在的地图相反，标示方位上南下北，左东右西。山西在地图上位于太行山右侧，故称山右）
     起初，商人们将山西潞州的蹄铁、兵器、铁蒺藜并陕西河南的粮食运至边关，再将蒙古的皮毛牲畜以及山西出产的蚕丝绸缎、潞盐、铁器运入京都、开封、西安、汉口等地转销。大明隆庆年间，因蒙古大汗降明，受封“顺义王”，明蒙边境贸易沿着九镇繁荣起来了。
     到了大清康熙皇帝中后期，北方疆土大为开阔，战乱匪祸也基本肃清，清俄间自发的边境贸易愈发繁荣。雍正六年，中俄双方签订了《恰克图条约》划定清俄边界，建立了正常稳固的贸易关系。在此背景下，山西商人逐渐开发出南起闽浙粤，经汉口、开封、太原、京都，北至恰克图（现俄罗斯与蒙古国边界）的南北商路，以及东起奉天、西至伊犁的东西商路。主要贸易是以武夷山茶叶和江浙的绸缎、布匹、瓷器交换俄罗斯及蒙古的牛羊马匹、各类皮毛，并在境内经营潞盐（产于今山西运城）和长芦盐（产于渤海沿岸）贸易。大同、平遥、太谷一带，因地理位置处于两条商路的交叉区域，多年经营之下，已隐然有北方经济贸易中心的气象。
     东家祖上经营颜料生意。山西自明朝起就大力推动种桑事业，明洪武二十七年，朝廷强令“每一百户，初年二百株，次年四百株、三年六百株……违者，全家发云南金齿充军”。在该政令推动之下，山西在明代就已经跻身全国三大丝织专业区了。
     种桑养蚕带动丝织印染，对颜料需求很大。颜料有数十种颜色，分为生物和矿物两大类。东家的颜料庄以生产孔雀绿闻名，孔雀绿又名铜碌、铜绿、铜青等，主要从重庆购买云铜，顺长江到汉口经开封回平遥。在平遥将铜片覆以醋糟加热，使之酸化后剥下铜锈加工精制即成孔雀绿。颜料产出以后，除供应山西本地染坊，还远销京都、汉口、奉天、西安等地。因此西裕成颜料庄在这几座城市均有分号，其中尤以京都分号和汉口分号规模为大。
      经过几代人的努力，尤其是这一辈东家李大全和掌柜雷履泰惺惺相惜，使雷履泰的商业天分获得了充分的发展空间。目前，西裕成已经是平遥最大的颜料庄，达蒲李家也成了在山西省内很有影响的平遥首富。也正因为此，京都平遥颜料会馆重建落成典礼，一众同行一定要邀请雷掌柜主持，这也才有了会馆门口救文和一事。
      从天义口中，文和也大致得知了雷掌柜的一些情况。这雷履泰是平遥有名的大能人。十几岁就进了西裕成颜料庄当学徒，靠着聪明能干算术好，原来老东家在世的时候，就特别喜欢他。少东家，就是现在的东家，更是和他谈得来。
     雷履泰当伙计起，就以会做生意和为人诚实在平遥出了名。那时候，雷履泰在柜上当个小伙计，有一次，柜上派他跟着伙头去南方采购。走之前，雷履泰想起经常有南方人到平遥收党参，推测党参在南边好卖。就把自己攒下的钱全部买成本地党参带上。到了南方，果然贵好几倍，一次就赚了18两银子。18两银子啊，大约是小伙计两年的工钱，结果雷履泰回来就把银子交到柜上了。
     老东家和老掌柜就奇怪，说你拿自己的钱赚的，为什么要交到柜上呢？雷履泰说，他这是出公差顺便带的东西，赚的钱当然应该算柜上的。如果柜上不派他出差，不负担路上的花费，他也不可能赚到这笔银子。结果老东家和老掌柜听了特别欣赏他。后来每次出门，都给雷履泰500两银子做本钱，让他捎些其他货物，赚的利润给雷履泰抽一成。这雷履泰舍了一个18两，不知道赚了多少个18两。慢慢地在柜上顶上了生意。
注：顶生意，明清晋商常见的人力资源股，类似现代股份公司的股权激励制度。各家字号的学徒，出师以后，只要干得好，慢慢都有机会顶上生意，顶上生意就能参与分红。外聘员工和管理人员一般也“顶生意”。
    顶生意的份额一般为1厘至1分不等（1分就是1股，1厘是1/10股，1股折合多少银子，总股本设置多少股，各家字号不同），所获分红为字号员工主要收入来源，常常一次分红折合数年乃至百年以上的工薪收入。
未完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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