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超级金融强国04

04.
     谈笑间，一行四人穿州过府回到了位于平遥西大街的西裕成总号，一顿洗漱收拾。雷掌柜一边安排伙计知会东家，说好今日安顿，明日到李家堡向东家汇报重要事项，一边叮咛文和将那身洋服翻出来明天穿上，并做好将三人在京都商量的事儿向东家汇报的准备。文和心知雷掌柜好意，叮咛穿上西服是为了体现文和与普通伙计不同的身份。至于情况汇报，更是给自己展示的机会，不禁心中暗暗感动。
    次日一大早，文和早早起床收拾停当，正在门外候着天义伺候雷掌柜梳洗，忽闻外面好一阵热闹，一位中年男子与一个小男孩打头，后面跟着几位仆从说笑着走进来了。中年男子三十多岁，一身锦衣，左手大拇指上硕大的扳指透着凉悠悠的翠色，摆明非富即贵。好在眉宇间压着沉稳，没有暴发户的跋扈，倒是透着一股书卷气。小男孩，十岁出头的样子，眉清目秀，大眼睛里透着好奇，四处张望，尤其是看见文和那一身怪衣服，目光就挪不开了。
      “东家早，少东家早！”天义躬身问个好，赶紧通知雷掌柜：“掌柜的，东家和少东家来了！”
      “哎呀呀，东家好，东家好。不是说好我今天去李家堡向您汇报吗？这么早，您怎么来了！少东家好，少东家又长高了哦”雷掌柜不紧不慢地和东家打着招呼。
     “雷大伯好，这个哥哥穿的这什么呀，我从来没见过，咋那么不舍得用布呢，又短又紧！”
     “哈哈，少东家有趣，这位文和哥哥，可是在西洋留过学的。他穿的是洋人衣服，讲究的贴身，可不是省布。文和，见过东家和少东家。东家，这是文和，具体情况等下我向您介绍”
     “东家好，少东家好。”
     “好，好。里面说话吧，外面冷。”东家一边应着雷掌柜的招呼，一边往屋里走去。
    进了早已烧暖和的西裕成总号经理房，雷掌柜先向文和介绍了东家李大全及少东家李箴视（箴，音同真），然后又将偶遇文和一事向东家做了汇报。一群人寒暄了几句，转入正题，雷掌柜将颜料庄转型的想法，说给东家。
   东家沉默了许久：“想法很有意思。只是要突然抛开祖上传下来的家业，转型进入一个全新的行业，还是需要好好合计一番才行啊！”
    文和有些沉不住气了，接上东家的话说：“东家说的对，突然从颜料行转入银行，跨度是有点大。”
   雷掌柜插嘴道：“虽然大宋时期已有银行与油行、米行、花行、帽行、布行等行当并称，但指的是经营银两铸造的行业。我们还是不要用银行来代指我们所谈的行业，避免误解。用票号吧，我们主要想法是做票据异地汇兑。文和，你继续说，慢点儿，别着急。”
     文和点了点头，明白雷掌柜是怕自己语气急迫，反倒让东家犹豫。遂有意放慢了语速说到：“今日的东西方世界都有了一些巨大的变化，跟上变化者将获取巨额财富，错过变化者则可能被时代所抛弃。东方世界的主要变化，是我大清帝国康雍乾至今一百五十余年盛世，约七代人生活在没有大型境内战乱和饥荒的年代。且先后有康熙爷的永不加赋、雍正爷的摊丁入亩、乾隆爷的开荒免赋等体恤爱民政策出台。这样的生存环境，亘古未有。
    在这样的盛世里，大清国人口五十余年就翻了一倍。对比历史上1200多年翻一番的人口增长记录，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到人们从死亡和饥饿的恐惧中走出来，积累财富、繁衍后代、追求更好生活的能力和欲望。在此背景下，各地物资交换的贸易活动发展很快。参与交换的有南部的茶叶和瓷器，东部的海盐和丝绸，西部的铁器和棉花，以及北部的皮毛和牲畜。
     在这个全国物品大交换、大流动中，产生了三大重要变化：一者，各种物资都面临消费者数量的急剧扩大，迫切需要扩大生产，而扩大生产需要资本投入；二者，长途贩运也增加了白银的调运需求。这个调运，无论在东南西北哪个方向，都是既有运出也有运进，其间有大量的重复劳动，劳民伤财；三者，各地正在涌现为本地交易提供便利的钱庄银号，或发行银票代保管银两，或收进碎银兑换银锭，或从事铜钱和白银之间的兑换，但经营区域一般限于本地，赚些火耗钱。
     此时，若是我们利用西裕成的信誉和分号，开票号从事异地银两汇兑，光是顺着遍布各地的山西字号这条线，依赖着山西总号和各地分号之间的银两运输，就有很多生意可以做。汇兑不仅可以收取远小于押送银两耗费的汇兑费用，更可以利用各地收下的银两，在存与取的时间差里，放贷收息，获取利息。这样一份本钱就可能做出许多份生意来。
     而西方大英帝国，也发生着巨大的变化。大约50年前，大英帝国有一个叫瓦特的人，发明了一种提供强大动力的蒸汽机（实际上瓦特并不是蒸汽机的发明者，他只是改良了蒸汽机。文和记得模模糊糊，拿来蒙蒙古人够用）后，最先运用在纺织机上。这使纺织机摆脱了对人力的依赖，纺织业从分散的手工作坊转向了集中的机器工业，西方人称其为工业革命。工业革命不仅提升了单位时间里的产量，也提高了纺织品的质量和产品稳定性。
     纺织产业的提升，带动了颜料行业的发展。大英帝国目前已经能够印染出数十种颜色，不但色泽比大清印染业的均匀，且能做到不掉色、不褪色。目前我大清暂时还没有开放和西方世界的自由贸易，因此，大清颜料和纺织品暂时还没感受到冲击。但更便宜更好的东西，迟早是会涌进来的。在京都时，听说朝廷已经派员到广东和大英帝国钦差洽谈开放贸易的事情了。雍正爷能和俄国谈成恰克图自由贸易，当今圣上也可能和英吉利谈成广州自由贸易。一旦口子一开，我们西裕成的颜料生意就可能大受冲击。东家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！”
未完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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